这世界上的KPI,分两种。
一种是写在PPT里,给老板画饼,也给自己画牢的。
比如这个季度营收增长20%,下个月DAU翻倍。
听着热血,干着流泪,完不成扣钱,完成了也就那样。
另一种,是压根不上报表,但含金量能碾压所有PPT的。
它更像一个顶级玩家之间,心照不宣的“隐藏任务”。
1953年初的朝鲜,上甘岭的炮火味还没散干净,24军军长皮定均,就给手下的一个兵王,派发了这么一个“隐藏任务”。
这任务,说出来简直魔幻。
“小张啊,你现在干掉了211个敌人,这数字不好听,有点散。要不……再干3个,凑个214,跟你所在的214团对个号?”
这叫什么?强迫症式KPI?还是谐音梗式激励?
下命令的,是皮定均,红军时期就提着脑袋干革命的开国中将。
听命令的,是张桃芳,一个入伍才两年的新兵蛋子。
一个是大军区的CEO,一个是基层单位的顶流销冠。
这场对话,听着像开玩笑,但执行起来,却比任何军令都严肃。
因为在这场看似玩笑的对话背后,藏着一个残酷的丛林法则:真正的牛人,从不看你的PPT,只看你的Live Show。
说白了,皮定均不是在下命令,他是在搞一场终极的、不计成本的“人才测评”。
这事儿得从头说起。
张桃芳,江苏兴化人,1951年才穿上军装。
没喝过洋墨水,没进过特种兵训练营,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小伙。
但就是这个小伙,被扔到上甘岭这个号称“血肉磨坊”的地方,拿着一杆连瞄准镜都没有的莫辛纳甘步枪,在32天里,就撂倒了71个敌人。
上甘岭是什么概念?
它不是一个平坦的靶场,你在这头,敌人在那头。
它是个立体地狱。
坑道、洼地、残垣断壁,双方阵地犬牙交错,最近的地方扔个手榴弹都能炸到对面。
空气里飘的不是PM2.5,是金属弹丸和火药粉尘。
在这种地方,活下来靠运气,打死人靠本事。
张桃芳的战绩,就是这么一枪一枪“苟”出来的。
当他的名字和“击毙71人”这个数字,通过情报简报送到军长皮定均的桌上时,将军的反应很平静。
他没开表彰大会,也没发通报嘉奖。
他只是叫来作战参谋,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。
“你带上我这双皮靴,去前线看看那个叫张桃芳的小子。”
这双皮靴,是将军的心爱之物,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穿。
“但是,”将军话锋一转,“你先别给他。你跟他说,让他当着你的面,现场干掉3个敌人。打得掉,靴子归他。打不掉,你给我原样带回来。”
这操作骚不骚?
这根本不是慰问,这是面试!
还是压力面!
相当于雷军跟小米汽车的工程师说:“这辆SU7送你了,但你得先当着我的面,一分钟内把车门拆下来再装回去。”
参谋带着靴子,顶着寒风,爬到了张桃芳的阵地。
当时户外零下十几度,雪地里趴一会儿,骨头缝里都结冰。
参谋把将军的话一转达,张桃芳什么反应?
没反应。
没说“保证完成任务”,也没说“这太难了”。
他就点了点头,招呼参谋:“你趴好,别出声。”
然后自己像只狸猫,悄无声息地爬到一个狙击点。
观察,瞄准,击发。
动作一气呵成,没有一丝多余。
砰!
对面一个正在晃悠的美国兵应声倒地。
瞬间,敌人的机枪跟疯了一样扫过来,子弹把雪地犁出一道道黑线。
参谋吓得头都不敢抬。
可张桃芳呢?
早就不在原地了。
他已经转移到第二个点,在敌人火力的间隙,又是一枪。
砰!第二个!
第三个最难。
敌人被打了两枪,已经成了惊弓之鸟,火力压制就没停过。
张桃芳换了个完全相反的方向,绕了半天,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角落里,趁着对方换弹匣的零点几秒,再次开火。
砰!第三个!
三发子弹,三个敌人。自己毫发无伤。
参谋当场就懵了。这不是电影,这是现场直播。他二话不说,脱下靴子就递了过去。
结果张桃芳接下来的话,更让人破防。
他掂了掂靴子,说:“这玩意儿太金贵,硌脚,我还是穿我的布鞋得劲。”
这话传回皮定均耳朵里,将军笑了。
他知道,自己没看错人。
这小子,是天生干这个的料。
他不认靴子,不认名头,他只认手里的枪和眼里的目标。
后来,皮定均亲自去前线看他。这次不送东西了,直接现场出题。
他指着天上飞过的一只鸟,用开玩笑的口气说:“小张,那玩意儿,能打下来不?”
张桃芳话不多,举枪就射。鸟应声落地。
将军的警卫员都看傻了,这可是移动靶,还是空中高速移动靶!
还没等大家缓过神,一只刺猬从草丛里窜过去,将军又指了指:“那个呢?”
又是一枪。又中了。
那天的晚饭,将军的餐桌上多了两道“野味”。
而张桃芳,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,完成了从“王牌狙击手”到“军长认证的怪物”的终极蜕变。
所以,你再回头看那个“凑个整”的任务,就一点也不奇怪了。
211到214,这差的3个名额,在皮定均眼里,根本不是KPI,而是一种“授勋”。
它代表着一种来自最高指挥官的、独一无二的认可。
这种认可,比任何勋章都珍贵。
它的潜台词是:“小子,我知道你的斤两,整个214团,就你配得上这个数字。”
这是一种属于顶级军人的、硬核的浪漫。
战争结束后,张桃芳的人生轨迹,再次上演神级反转。
志愿军挑选飞行员,第24军浩浩荡荡推荐了198名战斗骨干去参加选拔。
最后录了几个?
一个。
就是张桃芳。
从一个在地面上追求极致静态瞄准的狙击之王,到一个在万米高空追求极致动态博弈的歼击机飞行员。
这跨度,比马里亚纳海沟还大。
但仔细想想,又无比合理。
顶级的狙击手和顶级的飞行员,需要的是同一种内核:钢铁般的心理素质,鹰隼般的敏锐视觉,以及在零点几秒内做出正确决策的冷静头脑。
他只是换了个战场,继续当他的“王牌”。
1976年,皮定均将军在一次演习中不幸殉职。
消息传来,已经成为空军干部的张桃芳,一个人在宿舍里坐了很久,眼圈通红。
那个给了他最奇葩KPI、也最懂他的将军,走了。
而那双他“穿不惯”的皮靴,他一直珍藏着。
将军走后,再也没人知道它的下落。
也许,它跟着将军的故事,一起被封存进了英雄的记忆里。
这就是张桃芳。
一个用步枪说话,用战绩定义自己,把传奇活成日常的男人。
他那句“不打他们,就打我们”,就是对那个时代所有血与火,最朴素也最深刻的注解。
没有什么宏大叙事。
干,就完了。